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瑞金医院院长朱正纲教授对《我国住院医师和专科医师规范化培训制度的建立与实施》以及《北京市公立医院绩效改革与医疗品质》两个报告进行点评，实录如下（未经详细校对，未经本人核实，仅供参考）：

尊敬的各位领导、各位同道，大家上午好。刚才听了王司长和吕局长两位报告，受到了很多的启发，给我也是一个非常好的学习机会，我在这里花几分钟的时间谈谈我个人的一些想法。

第一，刚才王司长特别介绍了要建立国家的住院医生规范化培训制度这个题目。我觉得从我们国家层面、政府层面提出，对住院医生规范化培训作为医改的重要举措，这是非常、非常重要的，非常必要的。我记得当年上海在推行全上海统一搞的住院医生规范化培训的时候，曾经有一个分析讲到，中国医学院毕业的学生和国外发达国家医学院毕业的学生在毕业的初期，他们的水平、临床工作能力差别不是很大。但是，到了工作岗位之后，差距就逐渐拉开了，为什么？因为国外的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作为一个多少年来推行的一个毕业后的教育制度，已经非常的成熟了，对培养医生临床能力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而我们国家长期以来对这个工作相对来说是比较薄弱，所以水平逐渐拉大了。

我们国家医改要强基层，要使医疗服务能够使更多老百姓受益，加强医务人员，特别是住院医生的培养非常重要。这里我觉得将来推行起来可能从一个局部层次来说，可能相对比较容易做，但是我们国家因为是地大物博，地域广泛，人口众多，而且各个地区的经济状况也不一样，从医疗综合能力来说，东部和西部综合情况也不一样，包括社会的老百姓对这件新生事物的接受程度也有所差异。可以预计，在我们国家范围要推行住院医生规范化培训还是一项非常艰巨的工作，还要走很长的路。

从上海来说，已经作为一个全市从市政府来抓的医改的重要举措，有着五年多的时间。就我们医院来说，在上海带头开始做这件事情，从我们的体会当中认为，有几个方面工作要做好。一是涉及到人事制度的改革。刚才王司长也讲到。二是关于财政的投入，包括政府财政投入、医院自己，以及培训对象自己，包括他所在的家庭，在对这方面也要有一个比较正确的认识。另外，这涉及到医学教育制度的改革，因为在上海来说，可能将来和我们专业的学位，包括专业的硕士、专科医生的培养，对专业博士的学位之间相吻合和相衔接。另外还和整个社会的认可以及整个公立医院体制改革都是有关系的。具体来说涉及到组织管理、培训基地建设、培训目标、培训制度的实施以及培训的考核。

我特别要提到的是，目前在上海虽然已经走过了五六年了，整个过程逐渐走向成熟，但是现在碰到的具体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因为这项制度的出台，当初最重要的是想培养一批优秀的、年轻的医生，让他们更多走到基层去，为广大的老百姓服务。但是从上海现在来看，概这两年毕业的规培生60%左右都留在大医院，因为大医院现在体量扩张的非常厉害，非常缺人，所以把最好的优秀的毕业生留在了自己的医院。20%是报了二级医院，还有10%左右可能选择另外医院，比如到药企或者其他行业去了，不愿意再做医生，觉得医生太苦。真正到最基层的，到社区服务中心的人非常、非常少。所以，好几次我自己表示了自己的担忧，如果长期下去，规培生都留在了大城市、大医院，真正的到一线、到最基层的去规培生非常少，这和我们当初规范化住院医生培养的初衷还不完全一致。所以，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我多少次在上海的有关住院医生规范化培训的向我们领导提出这样一个问题，希望引起大家的重视。这还是靠政策的引导，如何把培养好的住院医生引导到基层去工作。而不要大医院把最优秀的学生都留在自己医院，如果长期以往，基层还是不能得到加强，最终对整个医改的目标的实施也是会带来不少问题。我细致在呼吁这一点，希望能够引起政府和各级医院的重视。

第二，关于吕局长刚才讲的绩效考核的问题，特别是公立医院绩效考核的问题。我听了听北京医院管理局很多做法其实和上海叫申康医院中心很多做法和工作都是类似的，考核的内容也差不多，最主要的考核，我体会就是把医院内部原来对各个科室对医务人员个人考核，因为绩效考核一定和分配相结合，如果单单绩效考核，脱离分配的话，这个绩效考核就很难推动。医院管理者也好，医务人员也好，不要因为增加收入，多拿奖金，而拼命追求经济方面的指标。所以，总上海包括刚才吕局长讲到的所有的考核指标，没有一个直接的和经济指标挂钩的，可能某些指标间接和经济上收益挂钩，但是已经不像过去，哪个科室、哪个医院赚的钱越多，职工分配越高，这一点我想通过绩效考核把它从这方面得到比较大的改革。

从上海来说，现在我们强调对医院和科室绩效考核强调服务数量、服务质量，特别现在越来越强调服务的质量、服务的内涵，包括收支并重，包括手术类型、平均费用、药占比等等反映医院管理质量。另外还有成本的控制，不能说不讲成本，为了经济上的利益不讲成本，这个现在通过绩效考核已经得到了抑制。另外包括资产管理，特别在考核指标里面注重医德、医风、精神文明、患者满意度，每个大的方面都有具体的考核指标，这对体现公立医院公益性非常重要。否则，口头上光讲提高患者满意度，讲精神文明、讲医德医风，如果没有具体考核指标实施的话，仅仅还是停留在口头上，这一点非常重要。另外教学科研，人才培养，这些方面都有具体考核指标。如果把这些考核指标，不同权重分配好，不同的考核指标下面再有具体的考核内容，长期以来在公立医院进行落实的话，我想对加强医院内部的改革会起到非常积极的作用。

从我们上海来说，申康医院发展中心对公立医院经过这样的考核，实际上和公立医院，和每个医务人员切身利益挂钩。比如这个医院根据上一年总的考核情况，决定下一年明年整个医院职工分配的水平。因为上海申康医院对将近有一个封顶的，对大型设备的采购、对医保的投入等等，包括刚才吕局长讲的，对两个一把手的考核以及任用都有明确的规定。这使得医院管理者向绩效考核方面积极靠拢，要积极的落实这些绩效考核内容。

但是我这里也不得不提，实际上也有这样的问题，我想北京这方面的问题可能比上海更加严重。因为北京是三级医院特别多，大医院非常多，包括军队系统的像301、武警总院、海军总医院，另外一方面，像大学，像北大的附属医院，像协和医科院附属医院，这还不在北京医院管理局统一考核之下。上海同样有这样的情况。如果在同一层次、同一个地区考核的方式不一样，那么将来时间长了，会造成一定的矛盾。因为这里面最典型的例子，比如如果北京医院管理局或者上海医院发展中心对他所属医院提出具体考核要求，如果不在考核范围内的医院收费标准可以放大，分配自主权相对比较大，在自主考核内的医院分配自主权相对比较小。造成这样不同的管理体制下的医院差距就会越来越大，这个矛盾在我们上海很多申康管理下的医院，已经把这个问题提了很长时间。

从国家层面，是不是对公立医院的绩效考核有一个统一的说法，不能各搞各的，军队管军队的，地方管地方的，直属高校和非直属高校不同系统之间不同的考核方法，长久以往也不能把我们这项非常好的改革措施能够落实下去。将来会带来很多的问题，引起社会的不理解，医务人员之间的矛盾。所以这是一个值得重视的问题。因为时间关系，我就不做点评了，简单谈谈我个人的想法。谢谢大家。